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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们见到她浑身湿透的样子，都惊呆了。 雨水顺着她利落的短发流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有一滴从脸颊滑到嘴角。
竟然带着咸湿的苦涩。 她浑身发冷，每个细胞好像都在颤抖。 凌楚沉默的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出来时整个人终于变得干爽，只是眼尾泛着红。 直到晚上八点，江叙的电话才打过来。 “阿楚，对不起，念婉刚才有点发烧，我忙着照顾她忘记去接你了，你还在礼堂吗？” 凌楚鼻尖一酸，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许久才轻声道：“我已经回宿舍了。” 那头舒了口气，让她早点休息后，便挂了电话。 深夜，凌楚睁着眼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掉进枕头。 淋了一场雨，凌楚也生了场病。 周显知道后，买了两大包的药赶到了女生宿舍，又不由分说的将不肯下床的她背起来去医院吊水。 “阿楚，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吊完水，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周显忽然开口。 凌楚一怔，这才想起来再过两天就是生日了，其实她自己都快忘了。 凌楚以前其实不喜欢过生日，因为最疼爱她的奶奶，就是在她生日这天离开的。 以前，每年的生日江叙都会陪她去云城的金光寺求一个平安绳，然后一起在山上吃生日蛋糕，许愿，吹蜡烛，护佑她岁岁平安。 但是这一次，江叙还会陪她一起吗？ 凌楚不敢期待，却忍不住不期待。 因为过去十年，江叙没有一次缺席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江叙始终也没有说过今年不陪她过生日了的话，凌楚便觉得他应该还会来。 只是，也许会带上林念婉。 很快，就到了她生日的这天，凌楚一个人先去了金光寺。 看着寺庙外熟悉的一切，过去十年的回忆一点一滴又在心头满开，带着些苦，带着些甜。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江叙，或许还有林念婉的到来。 她依然还是觉得他会来的，这是他们的约定。 风乍起，凌楚等了很久很久。 金光寺的香客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个是凌楚等的那个人。 或许，他是有事耽搁了，或者已经在来的路上…… 凌楚不断地为他开脱。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打开手机，却正好刷到了同系女生朋友圈发的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硕大的粉红色爱心热气球飘在半空，热气球里还铺满了玫瑰花。 女生的文案是：【别人家的男朋友，羡慕。】 凌楚的目光在看到热气球上的人影时僵住，她点进视频，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上面的两个人。 是江叙和林念婉。 他抱着林念婉的腰，两人在深情的拥吻。 凌楚心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开。 短短的十秒视频，她却重复播了一二十遍。 直到实在承受不住后，她才猛地退了出去。 眼眶里蕴满水光，拨打了江叙的电话。 那边始终没接，不知道打了多少通之后，才终于接通。 第九章 “喂，阿楚？”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凌楚忍不住鼻尖一酸，低声道：“我在金光寺，你还过来吗？” 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抱歉，我忘了，今天是我和念婉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 她一直以为，他是还没来，最不济，也是没时间。 可是，忘了，他居然忘了。 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 十年，也抵不过这一个月。 她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理智告诉她，现在他有女朋友了，陪女朋友是正常的，可心还是会忍不住被伤得千疮百孔。 她还没开口，林念婉的声音却模模糊糊的再次传来。 “谁啊，这么扫兴，在这种时候给你打电话，又是凌楚吧，真是的，这种偷偷暗恋的最麻烦了，她居然还暗恋了你十年，你又不能让她别缠着你……” 电话突然被陡然挂断。 轰！ 耳边嗡鸣，仿佛有崩裂的声音传来。 凌楚站在原地，如置冰窖。 林念婉说什么？偷偷暗恋？十年？ 所以，江叙一直都知道她在偷偷暗恋他，更知道，她以假小子的身份，接近了他十年！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她才忽然想到，唯一一个可能泄露自己暗恋秘密的东西。 她像是疯了一样，双手颤抖，疯狂给凌母打电话。 “妈，我上大学前一直在写的那本日记呢，放在哪儿了，你帮我找找。” 凌母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女儿哭成这样，以为出了什么事了，连忙跑到她的房间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最后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那是你的日记啊，有次江叙来借书，我好像放在一堆书里面，让他拿走了。” 一切猜测，瞬间得到证实。 那本日记，写着她所有的暗恋心事，夹着她课间画的所有江叙的素描，有打球的，喝水的，睡觉的…… 只要看过一眼，都会知道，日记的主人，有多喜欢那个叫江叙的男生。 所以，江叙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却一直都在假装着不知道。 他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她，却又不想失去她精心打造出来的这个能让他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所以，他选择了一无所知。 凌楚蹲在地上，眼泪疯了一样的流了下来。 这十多年的暗恋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过去总以为自己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直到如今才知道，没有。 从来没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冰冷的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才发现是周显。 周显将她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顶，“阿楚，忘了他吧。” 凌楚甚至都没心思去追究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哑着嗓子道：“我也想忘记，可是，太难了……” 太难了。 周显嗓音温柔，“你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难呢？”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竟是金光寺的平安绳！ “我昨天就帮你求了。” 他将平安绳戴在凌楚手腕上，神情温柔，“阿楚，祝你生日快乐。” “新的一年，我的女孩，会忘掉想忘的人，岁岁平安。” 第十章 凌楚不见了。 这是江叙几天后才发现的事。 她的电话打不通，宿舍也没人，甚至连课都没去上！ 直到跑到她们系，问了她的辅导员才知道，凌楚居然请了一个月的假！ 得知这个消息，他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 凌楚从来不会突然消失这么久，最重要的是，居然没和他说！ 印象中，事无巨细，他几乎渗透进凌楚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寸，几乎无孔不入。 他忽然想到，是不是她在为了生日的事生气？还是，为了林念婉说漏嘴的那句暗恋…… 凌楚的那本暗恋日记，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他一直带在身上，却在某次，不小心被林念婉看见。 他的确一直知道凌楚喜欢自己。 可他，并不知道他对凌楚是种什么感情，拒绝得女孩太多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 就连和林念婉在一起，也只是因为……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不能失去凌楚。 江叙，不能失去凌楚。 无论，失去谁，也不能失去她。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隐瞒。 只有这样，才会让一切如常，而他也十分笃定，她不会离开他，哪怕他把周显介绍给她，他也无比笃定，心里只有他的凌楚，绝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可如今，仿佛有什么东西再也不受控制，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足足等了一个月后，终于，凌楚回来了。 江叙却险些认不出她。 曾经利落干脆的短发，此刻竟然留长了，穿着一条漂亮的红裙子，精致的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漂亮极了。 江叙喉头发紧，“你回来了。” 凌楚淡淡一笑，看着他的眼神竟让他有些陌生：“嗯，周显接我回来的。” 江叙呼吸一窒，一股名为不悦的气流直冲胸臆。 所以，她这一个月一直跟周显有联系？却一直没有找过自己？ 他声音一沉，“你去了哪儿？” “西藏，去寻找自己。”她微微一笑：“登上珠穆朗玛峰的时候，终于跟自己释怀了。” 她坦然的看着他，从前用尽了勇气也说不出口的话，如今却可以脱口而出：“阿叙，我喜欢你十年了。” 江叙浑身一僵，没料到她竟然会突然表白。 “你早就知道了吧，也看到我那本暗恋日记了吧。” “我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剪短头发，为了你学篮球，练得浑身是伤都不肯放弃，我总是觉得，只要我守得够久，你一定能看到我，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都没关系，反正我有一辈子可以给你浪费。” 江叙心里五味杂陈，他呼吸一窒，想说些什么，凌楚却没给他机会。 她眼中有了一点水光，“你放心，我没想过要破坏你和林念婉，只是想把曾经对你的喜欢，正大光明的告诉你一次。说了，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她挥挥手利落的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江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抹不安愈加浓烈。 什么叫曾经对他的喜欢？ 什么叫没ʟʟʟ有遗憾？ 她这两句话，让江叙像是失了魂，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无论是打球时还是上课时，甚至是跟林念婉在一起时，他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神，脑子里下意识就浮现出凌楚的脸。 可她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再找过他。 被这样不可控制的感觉纠缠了两天后，江叙终于忍不住，人生第一次克制不住想要去主动找她。 可刚出门，就被宿舍爆发出的起哄声绊住。 “兄弟们，快看，周显脱单了！” “牛啊，居然还追到了凌楚，她自从不留短发，改穿裙子之后，长得比我们的校花林念婉更像校花。” “请客，必须请客！” 听到熟悉的名字，江叙表情愠怒的怒斥了一句“你们在胡说什么”后，便快步冲过来夺走了几人的手机。 在看到论坛里的照片时，他浑身一震。 手机里，赫然是凌楚和周显在情人湖拥抱的照片！ 低下是层出不迭的评论。 “天啦，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是在一起了吧，就是在一起了吧！” 周显回复：“她是我的。” 他一条条往下刷，却在刷在最下面那条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凌楚在底下用社交帐号回复：“嗯，我是他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