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唐月初追上来了。 「眠眠。」她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小心翼翼地来牵我的手。 「眠眠,你别生气了。我不要这个职位,我去和珏哥说,你别赌气。」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眠眠,不要因为我伤了你和珏哥的兄妹和气。」 走廊里没有人。 我停下脚步看向她。 唐月初的眼睛本就带着天然的无辜和楚楚可怜感,配着她微红的眼位和鼻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博得别人的偏爱。 像极了十来年前,她刚到我家不久的样子。 「唐月初。」 我往她逼近一步,钳住她的下巴,「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对吗?」 唐月初的脸瞬间煞白。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我松开手,转身往电梯里走,她似乎没有回过神来,站在原地。 我看着她笑:「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从无兄妹情分。」 「说起来,还是你更像他妹妹。」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映照在门上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腹部绞痛。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和姜珏的关系,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小时候虽然他不喜欢我,却从来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和话语。 比起把我当作透明人的爸爸,姜珏作为哥哥,是我唯一亲近的人了。 那时我想,就算姜珏不喜欢我,但我们还是亲人。血缘就是如此。 直到初中,唐月初来到我们家。 我才发现。 其实哥哥也能对别人那么好。 不会总是冷着脸,不会叫她「滚开」,也不会对她冷嘲热讽。 那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真正的态度。 可唐月初不知足。 她转来我初中的第五天,我在放学回来时,被姜珏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我捂着脸看着他发愣,他嘴里念着些我听不懂的话。 带头孤立。 坏种。 恶毒。 道歉。 可是看到被他护在身后,垂着头攥着他衣角的唐月初时。 这些零零碎碎的词句,忽然又在我脑海里拼凑成一副完整的谎言。 我辩解了。 可是他不信。 那天爆发的争执和显而易见的偏袒,忽然在某一刻击碎了我曾经天真又愚蠢的想法。 姜珏不是愚蠢到是非不分的傻子。 无非是,他故意。 我似乎才在那天后知后觉地醒悟。 我的哥哥,是真的,对我怀揣着真切的恨意。 我和姜珏的关系急剧恶化。 可惜愚钝幼稚如我,在那时只想着,比起和爸爸一样,让他把自己当个陌生人,不如和他对着干。 至少, 姜珏能看见我。 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十八岁。 十八岁那年,我被拉进地狱。 十八岁之后,我和姜珏的关系骤然变成陌生人。 像一场戛然而止的战争。 我们不再争吵,不再歇斯底里,不再针锋相对。 只是冷冷的,就像谁也不认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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