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柳生的小说 皮影戏小说免费阅读
《皮影戏》是由作者深巷卖杏花著作的灵异小说,文笔娴熟,言语精辟,文章布局大气,强推。皮影戏小说试读:我爹是个落魄的皮影戏匠。娘死后,爹抱着娘的尸骨闭门不出。出来后,他的手里多了只皮影小娘子。皮影色泽鲜艳,触手光滑细腻。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几丝娘的风韵。最奇特处是她那双美目,总是泪水涟涟。令人看了心生怜悯,移不开眼。凭借着这只皮影,爹的影班子越办越好。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幕布后并无人操控。而幕布上的皮影还在动。 《皮影戏》 01 免费试读01 我爹是个落魄的皮影戏匠。 娘死后,爹抱着娘的尸骨闭门不出。 出来后,他的手里多了只皮影小娘子。 皮影色泽鲜艳,触手光滑细腻。 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几丝娘的风韵。 最奇特处是她那双美目,总是泪水涟涟。 令人看了心生怜悯,移不开眼。 凭借着这只皮影,爹的影班子越办越好。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幕布后并无人操控。 而幕布上的皮影还在动。 “爹,你好歹出来吃口饭嘛。” 我端着碗面条,敲打爹紧闭的房门。 娘过世已三月有余,爹却一直不舍得将她下葬。 每日与娘的尸骨同床共枕。 梅雨季,潮湿空气中的恶臭味越加浓郁了。 村邻们远远看到我家,都掩住口鼻,绕道而行。 武叔劝我想个法子开导开导爹,让他赶紧把娘下葬了。 死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长久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见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我捂住口鼻,朝抬棺的使了个眼神。 壮汉们立即抄起斧头,抬手就要劈门。 吱呀。 门后探出一只枯手,接着露出半张苍白脸。 壮汉们大惊,一屁股跌坐在地。 “闹鬼了!” 爹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接过我手里的碗一口气吸溜完面条。 他抹了抹嘴,对我说:“让他们走吧,我要亲自操办丧事。” 爹东拼西凑借了笔钱。 他亲自给娘穿上了最时新的寿衣,又为她打了副金手镯。 村里女人艳羡不已,说我娘真是好福气。 一个母老虎竟找了个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我挤进人群,想看看娘最后一眼。 她像只干瘪的莲藕,缩在大大的寿衣里。 脸上盖着张黄纸。 武叔说不见也好。 也是,一堆烂肉有什么好看的呢? 我擦了擦眼泪,反过来安慰爹。 爹抱着棺材不肯松手,单薄后背不住地耸动。 他似隐忍着巨大的悲痛,死死咬住嘴唇。 殷殷血滴渗出,掺杂着清泪,染得薄唇潋滟。 犹如传闻中专吸人精气神的艳鬼。 娘说薄唇人最是薄情,亦最动人。 灵堂里,男人们的脸色变了又变。 是不加隐藏的贪婪与***。 武叔见情况不对,忙催促着我带爹回屋休息。 爹抹去了嘴角一抹艳色,神色恢复自若。 “青棠,给你看样东西。” 爹净手后端出影箱,轻轻将其打开。 箱内躺着只皮影。 柳叶眉,线线眼,樱桃小口一点点。 倒和娘有几分相似。 我下意识地伸手触摸。 爹立即拍开我的手,锁上影箱。 他罕见地动了怒。 “这只皮影花了我三个月心血才完成,你手这么脏,怎能碰它?” 我一时晃了神。 搓手回味刚才的触感。 光滑细腻,似乎还带有余温。 是上等的皮料。 我脱口而出:“爹,这是什么皮啊?摸起来好有弹性。” 爹是个落魄的皮影戏匠,手下的戏班子成员就是我和娘。 素日里能省则省,皮影采用的材质大多是纸板,很少用兽皮。 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是......是驴皮。” 说着不等我多问,他连推带撵将我赶了出去。 娘的丧事大办了三天。 爹更是别出心裁邀请众村民前来观看他的皮影戏。 那只驴皮制成的皮影,一经亮相,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识货的说爹做的这只皮影不错。 柔韧度好,四肢灵活。 “柳生,以你这身段容姿,要不考虑考虑进我戏班子?” 张五挤眉弄眼,故意抓住爹的手,趁机捏了捏。 “这不比你弄这破皮影儿要好?” “现在你没有了这臭娘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五是我们村有名的色狼,曾多次调戏娘。 娘性情泼辣,朝着他裆部就是狠踢一脚。 张五因而怀恨在心,整日在村里造谣娘与野汉子偷情,有时连爹也不放过。 爹抽出雪白素手,冷冷道:“不了,阿瑶不喜欢。” 他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操纵着竹棍。 只不过皮影的动作更急了些。 爹的眼底染了些许戾气。 第二日,张五的命根子半夜被人割走的消息飞快传开。 我回家想跟爹说一嘴,远远看见他扔给大黄一块肉。 大黄一口就吞得干干净净了。 ...... 娘下葬后,爹变卖了家产。 进城前,他拉着我去给娘磕头。 我啰哩啰唆说了许多告别话。 爹只是远远站着,背身不语。 我和爹在城外的一间破庙住下。 爹像变了个人,书不读了,字不写了。 整日背着影箱,走街串巷。 逢人便问人看不看皮影戏。 我在门前开了块菜园,种些瓜果蔬菜,时常拿去城里卖。 经常在某个街巷与爹不期而遇。 他一副低声下气,即使遭人嘲讽也不见气馁。 有一天,我看见一位小厮上前问爹是不是会皮影戏。 接着,爹随着他进了座气派府邸。 那晚回来,爹心情格外好。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欣慰道:“天不亡我,青棠,我们的好日子在后面。” 他说那户人家刚诞下一子,日夜哭闹。 夫人老爷为此伤透了脑筋,恰逢听到府外有叫嚷表演皮影的。 夫人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命小厮请爹爹进去。 没想到那小孩见了皮影,竟真的破涕为笑了。 老爷喜出望外,当下赏了爹爹一两银子。 并要求爹每日进府为小儿表演。 爹用那锭银子雇了个乐师,又用剩余的钱置买了张牛皮、几根蜡烛等。 他用牛皮做了些新皮影,生旦净末丑皆有。 渐渐地,爹爹的皮影戏在城里出了名。 人们都知道城郊外有个柳生,他的皮影戏惟妙惟肖,手下的皮影栩栩如生。 尤其那只柳叶眉、线线眼的花旦。 但凡城中祈福拜神、嫁娶宴客、添丁祝寿等,都少不了爹搭台唱影。 我也丢下菜园,跟在爹爹屁股后,忙前忙后的。 爹越来越忙,但仍不忘每晚给那只花旦人影刷上层桐油。 半夜醒来,经常看见爹的房间亮着灯。 烛火照映下,纸窗户上投下一大一小人影。 大的人影是爹,他端坐于桌前。 小的人影是花旦,在竹棍的支撑下与爹相向而望。 爹正低着头,嘴巴一张一合。 仿若在与人影聊天。 这场景看起来格外诡异。 日子逐渐好转起来。 爹攒够一笔银子后,又花钱搭了个影班子。 收养了一批小徒弟。 他说这是他与娘娘共同的心愿——有个自己的影班子。 然而,我心底有些惴惴不安。 自从娘过世后,我们的生活似乎过于顺风顺水了。 轻松夺得贵人赏识,一夜之间崀城多了一大批影迷。 每日堵在我们家门口,争先恐后看皮影戏。 不见得有多喜欢,倒像是被什么附体了般。 我随手拦住一位常来看客,问他:“你喜欢看的是哪一出戏啊?怎么这么喜欢?” 男人捋了捋胡须,“牛郎织女,白蛇传吧。那只皮影长得太俊,我见犹怜呐。” “那只皮影?”我心下一咯噔。 “大哥,你说的莫不是那只有泪痣的皮影?” “正是正是,这东西长得可真标致,她要是个真人就好了。” 男人舔了舔嘴唇,宛若在品尝美食。 我放下茶壶,找了个就近位置坐下观看皮影戏。 煌煌烛火下,那只皮影儿无论从动作,还是身形都像极了娘。 不经意间,瞥见这群宾客脸上的神色着实可怕。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幕布,仿佛深深陷了进去。 我开始注意到宾客的异样。 发现他们必点的皮影戏里都有那只驴皮皮影。 爹似乎察觉到我的怀疑,他以皮影受损为由,有意减少了这些皮影戏的演出。 并立下规矩,以后只有在婚嫁宴请上才演牡丹亭、西厢记等才子佳人的皮影戏。 我问他为什么。 爹说这些都是不可信,豪门贵女怎么可能放着优渥不要,跟着穷书生吃苦呢? 这些故事,只不过是些没本事的男子意淫出来的罢了。 他在婚嫁上放这些戏,只是为了提醒那些新人,莫做负心人。 “只有那些门当户对的男子才配得上佳人,寻常书生不配。” 爹说这句话时,有些愤愤不平。 我一时语塞。 我很想对爹说,可是我娘就放弃了一切,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这个穷困书生。 可是她从未后悔、嫌弃过你。 如果她知道你这般自轻自贱,她泉下有知,会不会心疼呢? 漫长的梅雨季过去了。 爹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 一日,城里晏举人娶亲,请爹爹的影班子过去庆祝。 听闻举人之前是个穷秀才,早已娶妻生子。 他年轻时仗着几分读书人的才气,吸引了秦楼楚馆里的媚娘。 媚娘对他一见倾心,不惜赎身嫁给了他。 又拿出多年卖身子的钱,供养秀才读书,希望有朝一日助夫君实现青云之志,却不想真心喂了狗。 秀才是高中了,然而中举不久就和李府千金勾搭上了。 最终逼得媚娘上吊自尽,一尸两命。 秀才在外声称妻子不洁,趁自己不在家之际与野汉子私会。 却不料被自己当场撞见,媚娘没脸见人才寻了短见的。 可怜媚娘,过世不到一个月,晏举人就带着李千金私奔了。 眼见着生米煮成熟饭,李家无奈只能将小女许给晏举人。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 都怜惜媚娘死得太冤,遇人不淑。 本以为爹一定会拒绝。 没想到他竟满口答应。 要知道,在此之前,爹拒绝了晏举人的多次邀请。 晏举人成婚那日,场面格外隆重。 我也跟着爹去凑了热闹。 想看看那个负心汉到底长什么样。 宴席上,一张白色大幕布立于戏台之上。 爹爹和几位艺人坐于幕布之后。 幕布上是单个皮影。 正是爹最喜欢的皮影。 烛光亮起,随着一声高喝。 皮影戏开始了。 我已经想象到爹用右手操纵着小人儿的模样。 他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一组,中指、无名指、小指夹住一组,通过“拨、拉、提、抖”等的表演手法,使皮影活了起来。 这只皮影果真是千娇百媚,座下宾客一时看呆,无人说话。 尤其是晏举人,一双眼如恶狼般地直勾勾盯着皮影。 忽而,人群中传出一阵爆笑。 有人不无揶揄道:“呦呵,原来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一出戏啊,演得好!” 晏举人听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却不好发作。 我看了心下直呼妙。 难怪爹会来,原来是故意让人看晏举人笑话的。 我端着杯茶水,走向后台。 想要好好夸赞爹一番。 然而,当我信步走向后台时,浑身血液陡然凝滞。 那本该坐着皮影艺人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皮影静静躺在桌面上。 而幕布前的人们依然拊掌叫好。 很显然,幕布上的皮影还在动。 我不信邪地绕到台前,想要看个究竟。 然而刚抬脚,一声低叹剐蹭着耳边飞过。 院内的烛火陡然熄灭。 喜乐骤停。 “哎,这灯笼怎么都灭了?正看到热闹处呢。” “就是,管家呢,快来人点灯啊。” 烛火刚点燃那一刻,庭院传来尖叫。 “啊——” 只见晏举人倒在地面,抽搐不止。 他乱蹬乱踹,口中念念叨叨,“有鬼,有鬼!”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脸色煞白。 那游廊尽头,站着一血衣女子。 面色隐匿在披散长发间,看不真切。 她的双脚没有动,但距宾客好似越来越近。 关键时刻,爹带着众奴仆来到后院。 再抬头看那女子,早已没了踪迹。 而晏举人早已昏死了过去。 爹说他吃坏东西闹肚子,就命小徒弟代演。 没想到离开一会儿工夫,后院就出了事。 我咽了口唾沫,憋住想问皮影的事,转而问:“爹,你看清那红衣女人的长相了吗?” 外面的人都在传她就是上吊自尽的媚娘,专门回来报仇的。 “如果真是媚娘,我支持她,这种负心汉就该千刀万剐。爹你说呢?” 爹停下手中玉箸,垂下长睫,“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今晚还要去李府演戏。” 我小声嘀咕,爹什么时候跟李家走得这么近了。 他手上的那双玉箸就是李小姐赠的。 说是感激他救了夫君一命。 晏举人命是救回来了,人却痴傻了。 不出十天,李小姐就诱哄着晏举人签下了和离书,回了娘家。 前个儿进城买香烛,我瞧见晏举人与流浪狗抢食。 见了我,他抱头鼠窜,“救命,有鬼!有鬼啊!” 我觉得莫名其妙,打算绕道离开。 不想他竟抓起石头想要砸我。 我抬脚朝着他下裆狠踹了一脚。 我将此事向爹提了一嘴。 爹嘴角抽了抽,“你一个姑娘家也太......怎么就一点不随你娘呢?阿瑶明明那么温柔。” 我撇撇嘴,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娘性子可要比我泼辣许多,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凤辣子。 爹以前是个戏子,因为生得俊美,常扮演花旦之角。 尽管后来改行做了皮影戏,仍有人嘴里不干不净的。 我爹性子温和,说不出狠话。 有一次,爹的一位对家,有意对别人说看见爹爹从黄老爷府里出来,衣衫不整。 娘听说后,登时操起菜刀就追着对家砍,直逼得人跪地求饶。 爹回忆说那时候的娘简直比仙女还要美。 末了,他随口问我在哪儿见到晏举人的,并叮嘱我以后不要一个人再走那儿了。 两天后,晏举人就莫名淹死在了河里。 他的手里还拎着坛青梅酒,人们说也许是他醉酒后不慎坠河。 人们都拍手称快,说他活该。 我把这件事告诉爹,他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继续为人影刷桐油。 几日不见,她变得愈加美艳动人了。 我瞅向爹身后的博古架,那里少了坛青梅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