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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裴砚初脸色沉了又沉。

他嗓音冰冷：“余君凝，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一个‘又’字，把余君凝砸得后背莫名发凉，下意识松了手。

裴砚初凛然甩开袖子，转身回了寺庙。

目睹全程的江燕生走过来，粉唇浅笑：“夫人别误会，朝堂事对砚初来说尤为重要，我只是奉命。”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余君凝侧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身为裴府暗卫，直唤帝师之名，可知逾越？”

江燕生顿了顿，脸上笑意未减：“燕生与砚初少时相识，这些年，叫习惯了。”

“夫人若是介意……”

话未说完，裴砚初就换好朝服走了出来，“下山。”

江燕生点头：“好。”

话落，他大步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余君凝。

江燕生跟在他身边，并肩而行。

余君凝独留原地。

不敢相信裴砚初就这么把她扔下了？

她望着两人背影，心底得知自己嫁给裴砚初的欢喜霎时消散。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只是空有“裴砚初之妻”的名分吗？

余君凝越想越难受，心口绞痛难忍。

直到看不到裴砚初的背影，才迈动僵硬的腿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静安寺所建偏僻，出口更是隐蔽，她废了好久才找到下山的路。

回到裴府时，已是傍晚。

回了房，余君凝就精疲力竭瘫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思。

她把七年来的记忆又反复回想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关于江燕生的蜘丝马迹。

江裴两家曾是世交，后来一场大火，江府家破人亡，江府托孤给裴砚初。

裴砚初一贯因戒律不近女色，却偏偏对江燕生是个例外。

不仅教她识字，还让她常伴左右。

难道……裴砚初真的喜欢江燕生？

只因世俗没法让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才用暗卫的身份把她强留在身边？！

余君凝顿时觉得嘴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那她这么多年的爱慕与付出又算什么？

出神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娘，您应该沐浴换下脏衣裙，君子有道，每日需洗漱后才方可入睡。”

余君凝倏然起身，打开门后，就见儿子裴轩一脸嫌弃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神情简直和裴砚初不相上下。

原来，儿子也并不喜欢自己。

“轩轩。”

压下喉间酸涩，余君凝摆出贤良淑德，温柔一笑，“娘……”

“怪不得爹总夸燕生姐姐每日都大方得体，不像娘你这般，见不得台面。”

裴轩打断她的话，扫过她被雨水凌乱的发丝，冷漠转身离开了。

房内重归寂静。

余君凝笑容僵住，她拥有这七年的记忆，记忆里的主人公也是自己。

可在这偌大的裴府里，丈夫冷眼、儿子嫌弃。

让她的心渐渐沉寂。

余君凝遥望着这个同样冰冷的卧房，第一次从心底生出对未来一切的恐慌。

……

深夜，裴砚初终于回来。

他刚走进大厅，就见一群下人围在静室门外。

“何事慌张？”

听见声音，下人回望的脸上个个都是仓惶惊恐的表情。

裴轩也一改往常，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爹，您要不先回房休息……”

可话才说到一半，静室传来一声“哐当”的巨响！

裴砚初下意思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案上纸砚笔墨倒了一地，挂在墙上字画也被拽下。

而余君凝醉醺醺踩在上面，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沾墨的毛笔正要往字画上落。

那幅字，是裴砚初供奉了三万白银香火，才从寺中最得道的高僧了空大师手里拿到的题字！

裴砚初脸色骤黑，厉吼出声：“余君凝！”

“谁叫我？”

余君凝一回头，墨水正好顺着手抖的弧度滴在字画上的‘静’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