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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4-06-13 15:41:56 9

摸索了一会,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里面一个小小硬物的时候,顿了顿。

季煜南瑞凤眼里精光一闪——找到了。

上次帮她捡行李,连她的内衣,他都摸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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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藏在枕头里。

季煜南从枕头心里,摸出了一个褪色的小小绒布袋子,倒出来一枚翡翠辣椒。

他把手里的翡翠辣椒对着窗边的光,看见上面有一个篆刻的"林"字。

这翡翠辣椒,绿意深浓,水头极好,雕工精致,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林姿家是什么条件,竟藏有这种顶尖儿的翡翠把件?

季煜南若有所思,怀疑愈深。

……

林姿去村小队办事处之前,先花了一个多钟头去一趟公社附近的供销社。

忍痛从自己仅有的三块钱里花一块钱称了一纸包的水果糖。

等到她赶到村小队办事处的时候都快晌午了。

老支书看着她提着东西进来,蹙眉:“林知青……”

林姿轻咳一声,把水果糖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喜糖,谢谢老支书昨天帮我说话。”

老支书一愣,放下水烟筒,皱眉:“林知青,你真的想好了,要跟那个下放改造分子领证结婚?”

这水果糖也不便宜,这年头,村里人也就逢年过节和结婚才会买糖。

也是顶漂亮的一个小妮儿,还是省城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林姿叹了口气:“老支书,你觉得我不领证,这名声还能要吗,林南市绢纺厂招工办来的人还会要我吗?”

老支书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头吧嗒、吧嗒地抽水烟,没说话。

昨晚林姿忽然和季煜南成了“对象”,还同处一屋,之前他们压根就没什么交集。

他当然也知道不对劲。

下乡的知青们这两年为了争回城指标,闹出来的事儿,他多少也有耳闻。

可是,就像林姿说的——如果她不领证,名声只会臭大街。

生活作风不好,思想道德败坏,谁会要?

就算招工办的人之前本来看上的是林姿,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会再把招工回城的指标给林姿。

“行,那我让办事员给你开证明。”老支书叹气,点点头。

就是这姑娘,可怜了,要赔了自己一辈子。

林姿瞧着村支书的表情,就知道老支书在同情自己。

她需要的就是这份同情。

林姿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老支书:“老支书,您看,季大夫不能离开村里,但我们得去县里办事处领证,怎么办呐?”

他们村离那林县城不算远,也就四十多里地,可季煜南没办法离开村里。

老支书眉头一蹙,这是个问题啊。

他们这里知青嫁娶的事儿有,但确实没有下放牛棚改造的特殊分子还能结婚的。

“我……能不能请人帮忙代领?”林姿看着老支书皱眉头,她小心地支招。

她一路上想过来,这年代可没有什么摄像头、人脸识别、户口身份证联网。

代领结婚证的事儿也不出奇。

只要她能在队里给季煜南开好证明,再找个男的去县里领证,别乱说话就成。

老支书一愣,看着她的表情有点古怪。

他印象里的这个姑娘是个老实孩子,大部分时候是内敛沉默,埋头干活做事,任劳任怨。

还能想出代领证的法子?

林姿垂下闪过冷意的眸子,做出无奈的样子:“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没名没分吗?”

她如果和季煜南领证了,是法律上的夫妻。

至少,王建华那浑蛋再敢骚扰她,别说他还想回城,那就是调戏妇女,流氓罪!

她比其他人多活了一辈子,哪里可能还是当初少女时代的包子性格。

毕竟,肉包子打狗,只能有去无回。

老支书见小姑娘萎靡可怜的样子,同情心又占了上风。

他琢磨了下:“行,我先让人给你们开证明,明天我让华子去县里拉一批农药,顺便也帮你领证。”

华子是老支书家里三儿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林姿顿时高兴起来,站起来就朝着老支书鞠躬:“多谢老支书!”

“你啊,把糖拿回去吧,以后日子不容易。”老支书摇摇头,把水果糖推回去。

他自己三个儿子,唯一的小女儿和林姿一样大,难免觉得这姑娘跳火坑。

跟着成分不好的男人,以后生的孩子别说当兵和找工作了。

读书考学都困难,只能一辈子没出息。

林姿摇头,按住糖:“您帮了我,这是喜糖!给小国华他们吃!”

老支书家可有好几个孙子、孙女。

她这人情就得做到位!

老支书见她坚决不收的样子,就想了想:“这样吧,村小学仓库还有些以前大队里淘换下来的办公旧家具什么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找个板车拖回牛棚那边。”

那季煜南虽然给村里人看病,但是兜里比脸上还干净呢,穷得叮当响。

牛棚破屋里什么情况,他也清楚。

林姿闻言,高兴极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又朝着老支书鞠躬:“谢谢老支书!”

大队淘换下来的,那能用上就是好东西!

总不能还比季煜南那解放前乞丐破屋似的东西差吧?

林姿很快借到了板车,背上板车绳子,拖着车就朝山脚下牛棚的方向走。

季煜南不能离开村子,但是可以跟她一起在村里搬东西!

已经到了晌午下工的时候,不少村里人和知青们都要回去吃饭了。

看着林姿拖着板车埋头走路,没有人和她打招呼,都只是远远地看着窃窃私语。

毕竟,她是个“自甘堕落”和改造分子混一块的人。

唐珍珍和黄学红、覃晓霞一帮人扛着锄头瞧着林姿的样子。

黄学红幸灾乐祸:“你看她那倒霉样,活该!”

唐珍珍却眼底闪过狐疑,奇怪,林姿看起来不像被王建华糟蹋了的样子啊。

王建华那家伙没得手?

……

林姿懒得理会别人的目光,她拖着板车回到山脚下的牛棚和小屋。

可远远地,她却看见季煜南被四五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押在了墙角。

她一惊,扔下板车,就往牛棚跑去。

“各位同志,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和季煜南现在算是一损俱损,至少在季煜南回城前,她不能让他出事。

这时候,从小屋里走出一个中等身量,结实挺拔的人影。

“林姿,你不要怕,季煜南耍流氓侮辱妇女的事实,大队里已经知道了!”

看着对方,林姿怔住了。

面前戴着工人帽的年轻男人,是典型时下审美最受欢迎的国字脸,挺鼻,单眼皮,眉眼正气。

男人上身一件村里少见的海魂衫、外面是绿色军外套、深蓝色工装布裤让他看起来英气十足。

林姿愣愣地看着年轻的男人片刻,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五味杂陈——

“李延……李书记。”

他是管着好几个村小队的大队书记,也是……

她上辈子的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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