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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2024-06-13 11:29:45 28


“在、在你那儿?”好半天,钱温陵才反应过来,“清嬗怎会在你那儿?”

一时间,她脑海里转过各种念头,却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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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说对栗清嬗没有儿女私情吗?

现在这样扣着她算怎么回事儿?

祁风望声音淡到像说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这事我自有主张,请母亲不要插手,只当不知道便罢。”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但栗清嬗可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出了事她无法交代啊。

钱温陵脸色为难:“但老太太那儿……”

“母亲只管吩咐好下人便是。”祁风望打断她的话,“祖母那里我自然会亲自去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钱温陵自然知道这事她完全插不上手了。

罢了,好歹老太太那里有人交差。

她勉强松了口气,再想嘱咐什么,祁风望已抬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栗清嬗睡得并不踏实,山间风雨将竹屋门窗吹得劈啪作响,她脑海里又一直浮现出自己抬头去亲祁风望那个画面,当真又羞又愧,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一整晚思绪纷乱,熬到天光微亮时,窗外风雨终于停了。

睡在床外侧的紫鸢还未醒,可能是昨天找她实在累了。

栗清嬗没叫醒她,动作轻缓地起身,准备去厨房先烧点热水。

推开门,看到一个颀长的背影静静立在竹屋前。

她一眼认出来,是祁风望。

察觉到开门声,他回身,眉目之间有几分倦色,似一夜未眠:“醒了?”

栗清嬗轻轻点头。

他穿了件天青色长衫,外头罩一件白色披风,身后是一片雾气缭绕的竹林,清贵而神秘,仿佛画中仙人一般。

栗清嬗心中微动。

祁风望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虽淡,却颇有几分关怀的意味:“伤好些了?”

栗清嬗调整好呼吸:“多谢大人,清嬗已好了许多。还有——”

她微微一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祁风望眉梢一挑,看她,也未催促。

屋檐还滴滴答答不紧不慢往下落着雨珠。

清冷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阵清脆而急促的鸟鸣声。

栗清嬗心一横,终是将昨晚想了无数次的道歉话语说了出来:“昨日清嬗有错,还望大人恕罪。”

说完后,她便低下头,等待接下来的审判。

祁风望看不清她脸色,但想必她的脸已经红得似胭脂,因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耳根都是红的。

还以为她是要求他帮忙找贼人,却不料她犹豫半天,是想着为这件事道歉。

想到昨日那个温软而点到为止的吻,祁风望心里不禁一荡。

他面上却不显,只淡声问:“你有何错?”

栗清嬗登时愣住——她这个歉道的还不够明显吗?一定要她说出来?她怎么好意思?

许是她发愣的表情太过明显,祁风望又平声问:“这事对你很重要?”

他问的是她亲他这件事。

本朝女子注重名节,尤其大户人家。

先前就发生过宴会上某位小姐不慎落水,一位不相识的公子心切下水救人,最后不得不推掉跟原本未婚妻的婚事,娶了这位小姐的事。

所以他这么问的意思是,怕她讹上他?

她哪里敢。

何况,昨晚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明确拒绝了她,她怎么可能还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栗清嬗立刻道:“没有,清嬗只是……怕昨日冒犯大人。”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闭着眼说出来的。

身前却忽然响起男人略嫌清冷的声音:“冒犯?”

他不知是何时走过来,竟丝毫未发出声响,身上沉水香的香气侵袭而来,叫她不觉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凉而坚硬的竹门上,不慎碰到伤口。

栗清嬗不觉“嘶”了一声。

祁风望扶住她肩膀,将她往前稍稍一带。

“当心些。”

他掌心温热极了,落在她肩膀上一阵暖意。

她不觉抬头,他守礼地退开半步,只是高大的身影仍旧笼罩着她。

山间清晨冷极,栗清嬗衣衫单薄,又在外头站了半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又是当着祁风望……

但打喷嚏这个事,也实在控制不住。

算了,她心想,反正她那么多丢脸的事他都见过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

肩上却忽地一暖。

祁风望将披风解下,亲手覆在她肩头。

她低头,仍旧是之前那件白色披风,衣领是白色狐狸皮毛,格外温暖柔顺。

他指尖捏住披风系带,手指一绕,亲手替她系好。

他慢条斯理地说:“还谈不上冒犯,说起来倒还是你吃亏些。”

栗清嬗脸颊烫得要命。

祁风望接着道:“何况是药物作用,我怎会怪你。”

她脖间稍稍一紧,披风已经被系好。

“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才最要紧。”祁风望替她系好披风后,退开两步,看她片刻,问,“早上想吃什么?”

栗清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都、都可以,寺里送什么便吃什么。”

祁风望点头,转身进了朝西的小屋。

竹屋朝南,有三间屋子并排挨着,栗清嬗住中间,东侧是昨夜祁风望住的地方,左侧拐角朝西有间小屋,想来应该是厨房。

祁风望应该是去烧热水了?

栗清嬗伸手拢了拢身上披风。

其实道歉之前,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毕竟祁风望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听闻曾有丫鬟趁他喝醉时偷偷勾引,直接被脱衣打了四十板子扔出府外。

好在,他完全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不仅没有责怪,还似乎有些关心她。

因为上次他也是将披风给了她,却没帮她系,这次却亲手帮她系了。

想起他扯系带时她脖子上微微一紧,栗清嬗不觉一瑟。

但他说过对她没有男女私情,或许因为她名义上跟他沾着几分亲戚关系,又或许因为他当初从金陵一路护送她回京城,路上也算有一同患难的交情,所以对她关照了几分。

只能是这些原因了。

栗清嬗叹了口气,进了房间。

紫鸢竟然还未醒。

栗清嬗觉得不大对劲,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她额头,一阵滚烫。

应该是昨天找她时淋了雨,晚上也没及时换掉衣服着了凉。

栗清嬗忙给她多盖了一床被子,又起身去厨房准备烧热水。

敲门进去,祁风望正弯腰半跪在灶台前,手里拿着火折子,火光映得他那张雕刻般棱角锋利的脸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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