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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秦广川耐心渐失:“你好好反省。” 魏淑芳回过神来,忙道歉:“广川,我知道错……” 说完,他扭头就走得没影,像是跟她多带一秒都嫌弃。 病房门开着,路过的人探头瞄见她,议论声嗡嗡传来。 “早听说秦连长娶了个从小定亲的媳妇,模样倒挺好的。” “好什么?自从魏淑芳来了,秦连长家啥时候消停过?天天睁着俩大眼睛勾人,看着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安分人!” “秦连长刚刚去检验科做检查,结果是被下了药,居然对自己男人用那种药,也不怕以后生不了孩子。” “可不是,我听说秦连长中意的人是文工团的吴英玉,前年回家退亲,结果去魏家吃了顿饭,不知怎么的就跟魏淑芳躺一块了!” “事后魏淑芳还说要是秦连长不负责,她就要告到政委那儿去!秦连长这才捏着鼻子娶了她!” 越听这些话,魏淑芳脸色越苍白。 上辈子的她的确很蠢,做了很多错事…… 她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极端方式去爱秦广川,结果最后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被秦广川放弃不说,连相依为命的外婆都被连累至死。 重来一次,她一定改正错误,学着好好爱人。 不久,门口的声音散了,秦广川和护士进了病房。 护士替魏淑芳拔了针,转头朝秦广川道:“可以出院了,明天再来换次药就行。” 然秦广川面无表情,压根儿没在听的模样。 魏淑芳有些尴尬,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秦广川走在前头,魏淑芳只能扯着小步跟着,但越走,双腿内侧越被磨得刺疼。 她吸着气,忍住疼去牵男人的袖口:“广川,求你慢点……” 话没说完,对方如同被火烧似地甩开手:“你要是不想离婚,以后就别把这些下作手段用在我身上!” 第2章 离婚?! 魏淑芳惶恐呆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秦广川却看都不看她,径直朝岔路口的另一端大步而去。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魏淑芳胸口一阵发闷。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很讨厌她。 …… 独自走回家属院,楼下几个军嫂围坐着摘菜,哄笑的气氛在看到魏淑芳后戛然而止。 “呦,搅家精回来了。” 魏淑芳看过去,和说话人对视,对方又是白眼一翻。 这人是杨排长家的媳妇苏盈,泼辣嘴碎,在她来家属院的第一天两人就吵了一架。 但这次,魏淑芳握紧了拳,当做没看见转身上楼。 秦广川已经厌烦了她,若是她再惹事,他说不定就真的要离婚了。 见她不吭声,苏盈反而更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瞧她那一副妖精样儿。” “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跟专门勾搭寡妇的二流子杨虎待在一块,说不准俩人还真有什么事呢!” “一个要男人要到进医院的骚货,真是臭了我们家属院的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盆水突然从上浇了下来,吓得她们忙站起身。 魏淑芳愣住,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苏盈:“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魏淑芳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魏淑芳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广川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魏淑芳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广川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魏淑芳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广川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魏淑芳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秦广川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魏淑芳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秦广川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秦广川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魏淑芳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秦广川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魏淑芳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秦广川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魏淑芳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不,这一次,她不能再闹。 秦广川冷着脸,准备迎接魏淑芳的哭闹,却见她主动退到了门口,低声说:“夜里零下几度,睡地上会着凉,你还是睡床上吧,我正好要想多陪陪外婆。” 话落,她就狼狈跨出房门,生怕男人拒绝她的好意。 …… 一夜难眠。 魏淑芳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魏淑芳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杨虎!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魏淑芳沉下脸,正想无视,杨虎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魏淑芳倍感难堪,正要发怒,杨虎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秦连长?您下操了啊。” 魏淑芳转身,撞上秦广川黑沉的眸子。 第3章 魏淑芳心顿时一沉,秦广川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魏淑芳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秦广川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魏淑芳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淑芳,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魏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魏淑芳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秦广川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魏淑芳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魏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魏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魏淑芳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魏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魏淑芳:“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魏淑芳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魏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秦广川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魏淑芳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秦广川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秦广川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魏淑芳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秦广川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魏淑芳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秦广川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魏淑芳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秦广川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 次日。 魏淑芳特意炒了两个菜秦广川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广川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魏淑芳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秦广川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魏淑芳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秦广川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广川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当初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是一眼看着就喜欢!” 第4章 魏淑芳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秦广川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吴英玉!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魏淑芳发慌。 上辈子她和秦广川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吴英玉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吴英玉,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秦广川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魏淑芳,她没忍住喊:“广川。” 秦广川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魏淑芳一哽。 吴英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广川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魏淑芳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秦广川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秦广川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魏淑芳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魏淑芳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秦广川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 魏淑芳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广川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魏淑芳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广川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魏淑芳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秦广川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魏淑芳辗转难眠。 脑海里秦广川和吴英玉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魏淑芳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秦广川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秦广川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广川!” 魏淑芳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秦广川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魏淑芳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魏淑芳僵住,而秦广川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魏淑芳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魏淑芳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杨虎! 愤恨骤起,魏淑芳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苏盈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秦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 第5章 苏盈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见状,杨虎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魏淑芳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 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 抬头望去,秦广川冷峻的脸庞让她呼吸一窒:“广川?” 几乎是瞬间,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跄跟着他的脚步被拽上了楼。 一进屋,门被“砰”的关上,巨大的响声震的魏淑芳心发颤。 秦广川撒开手,深眸间翻涌着刻骨的寒意:“魏淑芳,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淋了雨的衣裤沉甸甸的,却不及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斥责来的沉重。 魏淑芳浑身颤抖,白着脸辩解:“广川,我没有偷人……我怕你病重,所以去卫生所给你……” 可话还没说完,秦广川像是厌倦了她的把戏,直接冷脸进了房。 委屈压得魏淑芳眼眶鼻头发酸,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完吗? 拿出怀里的药,她才发现擦破的掌心正渗着血,染红了包药的黄草纸…… 一夜未眠。 虽然还发着烧,但秦广川却在起床军号响起前离开。 他像是铁了心不信魏淑芳,不想多见她一眼。 一大早,魏淑芳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魏同志,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广川夫妻之间的事儿,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 魏淑芳脸色微变,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杨虎的事。 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不仅没解开误会,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魏淑芳连忙辩解:“主任,我跟杨虎一点关系都没……” “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断,神情严肃:“广川经常执行任务,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不只广川的命,还有老百姓的命!” 听到这儿,魏淑芳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不说话,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你回去后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强制送你离开。” 魏淑芳收紧手,狼狈又惭愧。 许久,她收起报告,深吸口气:“主任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主任这才点点头。 天渐黑。 蜂窝煤烧的通红,魏淑芳坐在炉子前出神,心绪沉重。 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但她和秦广川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让她倍感疲惫。 踌躇间,门忽然被推开。 秦广川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个月的津贴。” 魏淑芳愣了愣,想起秦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便说:“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他们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却惹来秦广川一顿呛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妈的主意。” 魏淑芳瞬间刷白,心像被刀子划似的:“我只是……”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还哭着闹着管着钱。” 他的不耐,让她面色发僵。 这些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法反驳,只能哑声回答:“从前是我错了。” 秦广川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几天后。 趁着难得的太阳天,魏淑芳想将部队分给军属的地翻一翻,种上白菜,以后也少往供销社去。 菜地上蹲着不少一边聊天一边儿干活的军嫂,见她来了,也没人跟她打招呼。 刚走到自家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一瓢水突然泼来,鞋瞬间湿了。 魏淑芳脸色一变,抬头看去。 只见苏盈叉着腰,假惺惺说:“对不住了,没想到搅家精也来干活,是因为姘头跑了,没人勾搭了吧!” 这番话引得一片哄笑,但还是有人看不过去,劝了她一句:“怎么说她男人还是连长,你收着点。” 苏盈冷哼,高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模样!” 魏淑芳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什么都没说。 忙了一天,天空飘起了雨,她才洗了手回去。 可还没进院,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 蓦然间,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没等她上前细看,便听见有人卖报似的大喊:“大家快来看,魏淑芳她爹来告她自私不孝,弃爹不养了!” 第6章 魏淑芳心一咯噔,连忙跑进去。 匆忙间不慎崴了脚,顾不得疼痛,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 只见魏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生了病,魏淑芳不照顾我就算了,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几乎是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因为魏伟的颠倒黑白,她和秦广川的婚姻彻底终结。 因为离婚要办手续,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最后,外婆意外丧命,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魏淑芳的不安和理智! 她跨到魏伟面前,将锄头重重一立:“我呸!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带着小三跑走,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 “你害死我妈,几十年都不见人,现在又来害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 话落,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吸气声。 魏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魏淑芳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魏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秦广川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魏淑芳顿时泄了气:“广川……” 见魏淑芳被拦住,魏伟又恢复了匪气:“秦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秦广川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魏伟忙悻悻离开。 魏淑芳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广川,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广川?” 秦广川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秦广川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魏淑芳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抑着心头的异样,秦广川合上抽屉,看向椅子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魏淑芳声音低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前几天才向他,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没成想又闹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和软让秦广川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魏淑芳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秦广川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秦广川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淑芳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魏淑芳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魏淑芳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秦广川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魏淑芳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秦广川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秦广川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魏淑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魏淑芳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秦广川跨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