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很想让自己答应,但嘴唇就像被胶水粘住了般,怎么都张不开。 曾经和季沉度过的那些夜晚,虽然疼,但她尚且可以欺骗自己,至少他们还有名分,也许有一天季沉会爱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明码标价,也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颜沫再难维持冷静,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将人推开,转身就要跑出去。 季沉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嗓音淡淡:“出来之后,你还没去看过你妈吧?” 颜沫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季沉揽了揽微敞的睡袍,嗓音冷冽:“你想去看看吗?” 颜沫深深看了他很久,最后闭上眼点了下头。 京郊墓园。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一路向上而行的阶梯上,颜沫跟在季沉身后,思绪慢慢飘远。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妈跪在厉氏集团的大门前,求季沉放过自己。 但季沉没有,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妈磕头。 那地上一片片的血迹,任由颜沫如何嘶喊,如何哀求,季沉都没有松口。 直到她妈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季沉上了车,扬长而去…… “到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颜沫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就瞧见不远处那独立的墓碑。 上面颜母的照片被雨打湿,瞧不真切。 颜沫看着,目光慢慢落到墓前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颜林城,她的父亲。 那个早早和妈妈离婚,在得知她入狱后就宣布和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男人。 他,也是来看妈妈的吗? 颜沫心里情绪复杂。 却听季沉说:“当初他放弃你的时候,你很恨他吧?不过没关系,我帮你出气了。” 闻言,颜沫心空了一瞬。 她怔怔看着季沉,喉咙像被堵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而季沉却眼中带笑,徐徐告知:“三天前,颜氏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 “身为董事长的颜林城背负千万债务,即将入狱。” “轰!” 一声震耳雷鸣在天际轰响。 倾盆大雨顷刻落下来,浇湿了衣衫。 颜沫整个人淋在雨中,狼狈又可怜。 季沉却在保镖撑着的雨伞中,分毫不沾。 颜沫眼眶发烫,一抹湿润顺着脸颊流下,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季沉,你怎么敢,怎么能……” 颜沫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就像燃尽的灰尘,你以为早已死透了,却在不经意间死灰复燃,再体会一次遍体鳞伤的疼! 季沉手插着口袋,眼中满是睥睨一切的藐视。 “为什么不能?” “你们颜家欠我的,你欠思若的,我只是以牙还牙,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多理直气壮的口气。 颜沫却忍不住想笑,可嘴角动了动,怎么都笑不出。 雨水沉入眼睛,一阵嗟磨的疼。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带着眼里的光都散尽。
|